您现在的位置: 白矾 > 白矾成分 > 正文 > 正文

以身饲龙连载也不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

  • 来源:本站原创
  • 时间:2021/3/18 23:41:49

《以身饲龙》

第六章端午

书楼收拾好后,端午就快到了。

赵朴真和丁香她们在后院里用五色彩线绑着小粽子,预备着端午用。这时,阮姑姑走过来对赵朴真道:“朴真,快到华章楼去,殿下正找你呢,想是要找什么文书,你之前整理的,对文书熟一些。”

赵朴真放了线赶过去,果然看到李知珉带着之前见过的邵康先生坐在席上。李知珉今日没有穿王服,只是一身青衣,头上戴着青纱幞头,似乎是才从外边回来。他正和邵先生在说着什么,看到赵朴真进来行礼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,吩咐道:“你去把先帝时几次涉及京里火灾的邸报都拿过来。”

赵朴真屈膝应了声是,转进去大约一盏茶时间,果然取了几卷邸报出来,邵先生接了过去,翻看了一会儿,以惊异的目光看了下赵朴真,问李知珉:“殿下怎知我今日是要说火灾的事?”

李知珉摇头:“我并不知。只是前些日子命人收拾了下王府里从前存着的旧邸报和文书罢了,如今朝廷各部凡事都喜循旧例、墨守成规,这些旧邸报整理出来,倒是能让人猜到六部下一步会做什么,而且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拿了其中一张邸报,指着上头的字说了句,“孙乙君当年是父皇潜邸的长史,这些邸报上有很多他的注解。如今他为相,正可一窥他的思路,揣测他的下一步动作。”

邵先生看了眼赵朴真:“这邸报……涉及许多年月,整理起来不容易吧。”

李知珉并没有看赵朴真:“让这丫头整的,她不错,记性很好。”嘴角却微微翘起,邵先生和李知珉算是相熟,仍然听出了一丝隐藏得很好的得意来,忍不住便想挫挫他的得意。

于是,邵康先生拿了那邸报在手,问赵朴真:“你可记得载有京中地动的邸报?”

赵朴真微微屈膝,应道:“容奴婢找找。”说完回身进去,不多时,果然又拿了几卷邸报出来。

邵康接了过来一看,果然和记忆中的地动年份对上了,十分吃惊,道:“你果然记得?”

赵朴真道:“并不完全……只是奴婢前些日子整理时,将每份邸报的大致内容做过节略录在外本上,按着那节略查询,还是方便些。”

邵康又看了两眼赵朴真,知道这节略必也不少,不是说的如此简单,必是需要惊人的记忆力方能查找,他又看了眼泰然自若的李知珉,仍是有些难以置信。

李知珉却命赵朴真再去找文书,支开她后,才淡淡道:“去岁我在嫏嬛书库遇见她,当时她不过十一二岁,并没有受过名师教习,就已能记得书库内所有书的位置,对答如流,悟性极强。这样天赋的人,不知先生见过几人。”

邵康若有所思:“这就是殿下前些日子所说的可用之人?这次宫里这事,难道殿下……早就知道这几个宫女,送不到太子跟前?”

李知珉摇了摇头,薄唇微勾:“并没有,不过是顺势而为,稍稍插了一手……也省得明珠暗投了。不过,能不能用还得再看看。”

邵康看李知珉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,摇头大笑,道:“能让殿下费心,可知必是良材美玉了。”

李知珉笑了下,过了一会儿,又说:“前日我钓鱼时,命她随侍,她静立一旁,竟日无语。十来岁的小丫头,竟然有如此定力。”

邵康微微侧目,十来岁的人好静寡言、多思沉着,眼前不就有一个?这样一副看破红尘的老头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?

等邵康走后,李知珉仍坐在席上,命赵朴真过来磨墨,然后他提了那小软羊毛笔,在那熟宣白纸上提笔写了两行:“风定花犹落,鸟鸣山更幽。”

字很好,匀整秀挺、饱满润泽,漂亮得很,仿佛这两句里“风中花落,空山鸟飞”的五月天一般。

赵朴真却偏偏从这字中看出了一股肃杀之气,她的心中微微一跳,抬了头去看秦王。少年殿下素白的脸宁静如玉石,无波无澜,仿佛对她的目光没有丝毫感觉,垂着眼睫毛,仍然在凝视着自己写下的字,仿佛是在端详写得如何。

“为什么要对公主的这对子?”

赵朴真的背上微微起了一层薄汗,隐约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,自己的回答非常关键,而这些天仿佛不认识一般的疏远、冷淡以及突然吩咐收拾书楼的差事,仿佛也有了答案。

为什么要出头……对公主的对子?

她们原本是要送去东宫的,东阳公主不想让她们去,出题为难她们,她却出头答了问题。

为什么要出头?因为你想去东宫?你想到太子身边做什么?真的是要成为窦皇后的耳目对付太子,还是想在太子身边飞*腾达,攀上高枝?

简单的一句话,却含着多少意思。

所以他才这么冷着她、晾着她,如果她回答“想去东宫”,他会怎么做?他救了她,却也可以轻易摧毁她。

她要怎么回答?

她应该怎么回答,才能让眼前的这少年皇子满意?答错了,会不会有杀身之祸!

虽然电光石火之间,心头万千思绪纷纭,实际上她并没有想太久:“我以为您是太子。”

这答案没头没脑,并无逻辑,然而偏偏就是这仿佛没有经过深思熟虑、脱口而出的答案,却让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陡然一轻。少年皇子眉梢微微一动,便复为宁静、一如从前,但是那漆黑眼珠中掩藏得很好的错愕还是让赵朴真感觉到了,之后是一种几乎可以称为严厉的审视,然后……那乌沉沉的眸子里仿佛薄冰融化,转为了柔和。

她过关了。

赵朴真松了口气,莫名地,她就是知道他满意了。而且他还挺高兴。

因为以为你是太子,所以才出头,想到东宫去。她心思百转,想着自己和他有限的几次见面,的确都是误以为他是太子的。虽然后来她有机会知道了真正的太子,但是他应该不知道。

少年皇子轻轻将笔搁下,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,而是问了另外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:“抹布怎么样了?”

赵朴真偷偷看了他一眼:“它生了一窝小猫,御膳房那边有个老公公养着呢。”

少年皇子抬头,眼睛里似乎带了一丝满意:“以后你也可以在这里养一只猫,或者找人从宫里把抹布带出来,在这华章楼里养着也行。”

赵朴真松了一口气:“是,谢谢殿下恩典。”

李知珉却又肃了眉眼:“以前的书单看完了?”

赵朴真点头:“看完了。”

李知珉淡淡地道:“我可是要考的……瞎说是不行的。”

赵朴真并不畏惧:“但凭殿下考问。”

李知珉点点头,抽出桌上一张雪浪纸,挥笔写了三本书名,递给她,道:“这个月读完,每日我会抽考。”赵朴真接过纸张,李知珉继续吩咐,“今后这华章楼的差事就是你主管,规矩你自己列一列,当值的小丫鬟你也选几个可靠、老实、有根底的。平日里若是我在,屋里不许外人进入,我写的东西,一字一纸都要收好,不管要不要,你都亲自看着,不许外人碰。楼里的书,你自己看看有什么市面上能补充的,你可列了书单让她们去采办,其他一应所需事物,都可随时命人递了单子给我身边的文桐,让他安排人去采办便是。”

赵朴真屈膝一一应了,李知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,忽然又道:“每天用这小羊毫笔练二十个字,不要再用硬锋笔写了,对笔力没有好处。”

赵朴真的心又一跳,书法讲究用指掌和手腕的力量来运转,因此练字要多用羊毫软笔,才能练出笔力,运转如意。可是她在抄写节略、制作目录时,为了贪方便,用的硬锋狼毫笔,这样写小字方便,但是,这可就没有什么书法韵味可言了。只是这些天,她一个人在书楼里默默地写着节略,他怎么知道的?

他看过自己写的东西吧。

这些天他都在暗暗观察自己?

他到底认出自己来没有?不,应该没有,他应该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有用,所以放在书房里,是想借自己的才能做点事吗?他分析邸报的口气,显然胸有成竹、蓄谋已久,这人志绝不在小,自己应该踏入这是非圈吗?她的背上湿漉漉的,内层纱衣已尽贴在背上。从前宫里过节有耍杂耍的进来耍给宫妃们看,她见过高空走索的,风里飘飘荡荡,双足立在索上,进退皆难,只有咬了牙闭了眼,一口气往前走去。

李知珉却不知这丫头心里的惊天动地、战战兢兢。他嘱咐完后,便自去了前边,走出门,看到春阳下的繁花缓缓盛开,花团锦簇,压下了自己心里竟然生出的一点欢喜来。算了,反正已经调到王府里了,什么时候处置都行,看她还有点用,先用一用好了。

 

赵朴真回到院子的时候,丁香她们几个在用纱布拧凤仙花的汁子,花菀看到她过来,笑道:“快来,这儿有现成的,给你包一包,明儿起来就鲜亮、艳红了。”

赵朴真其实一贯不染指甲,但不好直说,只笑道:“不用,我明儿还要理书,指甲如今都没留,染了也不好看。你们弄,我来帮你们包。”

罗绮道:“不是有小丫头帮忙吗,哪里真让你动手呢……屋里给你留了一碗槐花羹,你快尝尝去。”她这些天对赵朴真有些卖好,显然对那日自己的一句话推荐了赵朴真去理书有些歉疚。

赵朴真并不在意,虽然一贯平静内敛,但大概仍有些死里逃生的轻松和喜悦,就连丁香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心情颇好,将纱条递给她:“你帮花菀包上吧,一屋子也就她的爪子最伶俐,什么东西给她摸摸就坏了,早点包上了也消停消停。”

花菀龇牙咧嘴:“丁香姐,我不就弄坏了个沙漏吗,怎么就记着我这一桩呢?”

赵朴真忍着笑替花菀将白矾撒上去,用捣碎的花汁和花瓣碎片揉上去,细细提起替她扎好:“前边是谁伺候着?怎么你们都在这里。”

丁香道:“宫里赐宴,殿下进宫去见娘娘了,从前今晚娘娘都留宿,屋里云舟看着呢。咱们几个进了王府,好些日子没好好聊聊了,趁今晚殿下不在,咱们也松快松快。”

花菀动了动被赵朴真细细捆扎上的手指头:“这不年不节的,怎么娘娘赐宴呢?”

丁香摇头道:“太子生辰,宫里规矩,长辈在,小辈的生日就不能大办,也就宫里的一家人请吃个饭罢了。崔娘娘出家,在道观里清修,皇后娘娘少不得要主持一下。”

花菀道:“要我说,殿下未必留宿,这一年来,娘娘似乎更偏宠齐王了……再说了,这顿饭吃得也没意思,都是面上一派和气,背后乌眼鸡儿似的。上次东阳公主那简直就是指着娘娘的鼻子骂了,也难得娘娘还摆出一副宽慈的样儿。”她仍然记恨着被东阳公主吓的那一次。

罗绮笑了声:“宫里的贵人,谁不是一副尊贵、宽慈的样子,只有东阳公主,独一份儿的傲,如今还有人爱说她像圣后……其实我听说,圣后对身边伺候的底下人,反而是极和气宽大的。”她鼻子哼了声,显然也有些不屑。

平时丁香最爱提醒她们注意说话的,难得这时也沉默了。四个被东阳公主狠狠吓过的人,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同仇敌忾,毕竟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,一同经过教习,又一同出了宫,在王府里待了这些日子。这时候又没有外人在,忍不住都有些撤了戒心。

果然李知珉没多久就回来了,赵朴真得了命说殿下要找份东西,急匆匆到华章楼的时候,他一个人静静地在写字。

赵朴真便上前倒茶、磨墨,直磨得砚台里浓浓的一汪墨,李知珉才搁笔,他自己看了一会儿自己写的字,开口说话:“父皇写得一手好字,也极喜欢赏玩名家书法,因此小时候,我们皇子个个都努力练字,想着能在父皇面前得一次夸奖……可惜,不管我们怎么努力,父皇只夸过太子一个人的字。”

赵朴真怔了怔,烛光晕*,李知珉在这昏暗光里似乎孩子气了许多。她终于想起为什么当初自己会将李知珉误以为是父死母出家、有着尴尬身份的太子……秦王李知珉,明明是今上的嫡长子、凤子龙孙,理应得到父母的千娇万宠,有着丰沛的慈爱,无论做了什么错事,都应得到父母的原谅和包容。这样的身份,合该是长安城里最逍遥自在的纨绔子弟、最高傲娇贵的少年皇子,斗鸡走狗,肆无忌惮,意气风发,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。

然而从一开始她见到的那个少年皇子,就是用安静来掩盖孤独,用平庸来遮掩骨子里的刻薄。她见过他真正的一面,流泪却狠绝地杀人,生了病却默默隐忍,悄无声息地读书习字,他就像静夜里独行的狼,没有得到过爱和


本文编辑:佚名
转载请注明出地址  http://www.baifana.com/bfcf/14275.html

冀ICP备2023016861号-2

Copyright © 2012-2020 白矾版权所有



现在时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