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,玩过家家;长大后,玩国家。
谨以此文献给六一国际儿童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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治国和玩过家家有相通之处。比如大几百年前的宋仁宗,就把这个过家家玩得挺好,临御天下四十多载,绝不轻言动刀动枪,挥手弄拳,和草原上的辽国家长友好相处,百姓得以通商通婚,官员得以出差交流。
双方家家过得比较融洽,连男神都通用,比如苏东坡,就广为辽人所爱戴。仁宗挂掉,辽主哭得几成泪人,辽人纷纷举哀赞助。
他的儿子英宗,是个乖乖,大*方针得以延续。待到神宗上台,他驾驶着宋牌大卡车,来了个直角转弯。许多官员头晕眼花,都不知道怎么跟风了。
神宗和著名的敬业到不爱洗澡、卫生习惯一般般的王安石合力,通过熙宁变法,把大宋天下之财揽入怀中。他在位十八年,念念不忘和人家挥胳膊,瞪大眼。终于,闹翻了。甘陕处与西夏国之役,损兵六十万。伤心郁抑成疾,三十八岁*归天家,去过家家。
接下来是宋哲宗,这个好色的皇帝纵欲过度,令人羡慕地没能活过二十四岁。他后宫里玩不够,还搞人才引进工程,秘密从民间引进妖姬。
哲宗的异母弟弟叫赵佶,称宋徽宗,是宋神宗的第十一个儿子。宋神宗留下的十四个皇子,夭折八个,恐怕大半都是娱乐至死的。所以,老话说得好,少年,戒之在色。这个儿子长得好,小鲜肉,遗传母亲陈氏的美帅基因。赵佶和天下孩子一样,从小爱玩。不同的是,他出身皇家,父母过早双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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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佶十四岁就是端王。端的是玩家的端王。弹琴吹箫,玩球玩鹰,溜得很。今人和宋人玩的差不多,喜欢个球。前不久,单位还组织过大范围的气排球比赛。宋人玩蹴鞠成风,俗称耍气球。大户人家有气球场,街头小广场不跳广场舞,有女子气球队,风光无限。
汴京人口百万,城市规模独冠全球。节庆日组队厮拼,端的是人山人海,锣鼓喧天。怎么个热闹法,《清明上河图》可以脑补一下。
话说赵佶是个玩主。他以玩会友,结交了一批朋友。其中一个是驸马都尉王诜。业余爱好是玩球。此人是赵佶的姨夫,娶了神宗的胞妹为妻。苏轼当年调离京师,去了定州,把书童高球介绍给了王诜。高球又因王诜得以攀上端王赵佶。
高球,就是高俅。后来的高太尉,八十万禁*教头,人称狮子头,不好意思,是豹子头林冲深受其害。因为踢了几脚好球,高球留在了端王府中,日后窜上高位。据说气得端王府中的官员们暗里直摇头,回家直捶脚,该死的脚,我叫你不争气。
和其兄哲宗不同,赵佶十几岁时似乎并不好色。端王嘛,玩的东西理应更高端些。驸马王诜手里有不少硬货,比如苏东坡、*山谷、米元章的墨宝。一般秘不示人,端王可以例外。单就一个苏东坡,就可以研究半晌。
苏东坡的粉丝不是一般的多,自仁宗起,赵宋皇室就有欣赏苏轼艺术的传统。宋神宗吃饭走神,停箸空中,常常是因为读到苏东坡的新词。神宗生母高太后,更是铁粉。当时京城风气,不会读几句苏诗,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。所谓“士大夫不能诵坡诗,自觉气索。”也就是说,相比之下,当代诗人弱!爆!了!
这样的好东西,赵佶和王诜一玩赏就是半天,当饭吃。艺术道道偏多,讲究偏大。一笔线条便蕴藏万千奥妙,看似随意的留白,偏偏大有门道。真是令人眼花缭乱,头壳犯晕。赵佶身处大师林中,书法却不类他人,自成瘦金一体,也算有皇家气度。
端王玩丹青,玩笔墨,玩气球,玩走鹰,就是不玩女人。表面上看,是没时间,玩不过来。实际上,可能是玩心计。其他皇子,毛没长全,就知莺莺燕燕,年纪轻轻就是行家里手。哲宗更是个中高手,十三岁就扑倒宫女。壁咚壁咚,不绝于耳。
看样子,端王坐姿好端正,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。醉心笔墨,皇家传统;踢球走鹰,健康运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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哲宗无子,储君得从神宗剩余的几个儿子中产生。说剩余,是指死得差不多了,十四个余五个,个个想上位。哲宗看来不行了,身子玩坏了。定夺皇位者谁?神宗遗孀向太后是也。北宋出现过几次太后垂帘听*的情况,仁宗时曹太后,哲宗时高太后,口碑一级棒,被后世誉为“女中尧舜”。
向太后向前辈看齐,巾帼不让须眉。向太后对端王赵佶印象不错。
有一次,端王府中生灵芝,外面传得厉害,什么祥瑞之兆啦天降灵光啦,端王府的大管家跑出来解释,没这回事儿,是菌,不是芝。又一次,有双鹤落于王府,百官又传开了,大管家又跑出来解释,是鹳,不是鹤。也就是说,端王府的宣传口径是,端王无意争皇位。
同时,暗地里,大管家往宫里送钱,太监们开始有意无意夸赞端王:什么长得帅,相貌上得台面;什么写得好,签字必然潇洒;什么上进心,不是笔墨就是丹青。
效果很明显,向太后表示,这货,可以。赵佶得胜归来,变王为皇,称宋徽宗。王府举行庆祝仪式,其实就是踢气球。管家和高俅争相喝彩,掌声鼓励。
赵佶十九岁入主万岁殿。君临天下的感觉不要太好哦。刚刚上任,也想做点事情。常常夜里批奏章三更不寝,有时四更才上床,没多久又得早朝了。他下诏,欢迎大家多提宝贵意见和建议。皇帝纳谏,臣子百姓才敢讲真话撒。像哲宗亲*时那样,动不动就对敢言者剥皮、断指,拔舌头,谁敢多说半句。
有个叫陈禾的言官向徽宗汇报工作,没眼力价儿,太兴奋,刹都刹不住,从如日中天一直讲到华灯初上。徽宗说肚子饿,先撤,陈禾伸手拉他龙袍,竟然扯断衣裾。天子发威,奶奶个胸,要闹哪样?其实他说的是“正言且慢,联碎衣矣。”话痨陈禾没说过瘾,胆向两边生,*一把就*一把:“陛下不惜碎衣,臣又岂惜碎首以报陛下?”
陈禾升官发财,市间传为美谈。
宋徽宗还禁止奢华之风,宫中土木工程一律不批。修个楼也只能悄悄夜里开工,生怕挨人批评。以前他喜欢玩飞禽,现在下令举行放飞仪式。他起用一批大臣,这叫叙复。包括范仲淹之子范纯仁,前朝重臣苏氏兄弟等等。
苏东坡从儋州回中原,民间组织部早传开了,相位非他莫属。舟行常州运河之时,两岸百姓好生热情,看猴似的看他,万人争睹,苏东坡都被看毛了,说:“莫要看煞轼否?”他还当场拍胸脯保证,决不起用坏家伙蔡京。
种种迹象表明,这将是一个废寝忘食、刻苦生产的好皇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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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好皇帝开局良好,他真的能结束朋*争斗的局面吗?朝上主张变法的元丰派,主张维稳的元祐派各有山头,各自呐喊。所谓的国家利益,不过沦为他们谋取私利的幌子罢了。宋徽宗两不得罪,取年号“建中靖国”,意思就是说,中立,你是我的靖哥哥。
向太后不久西去。蔡京的机会来了。其时,他以罪臣的身份,待在杭州史料称“极为雄丽”的豪宅里,临池练笔,笑而不语。他的笑容有特点,“笑短”。也就是说,人家笑意还在脸上的时候,他早已收拾好笑容,定定的看着对方了。我想说的是,真的很不礼貌。
他当过扬州太守,如今日日大宴宾客就可以理解了。一年什么,十万雪花银来着。他的孙子却不知道米从何来,“蔡京诸孙,不知稼穑”。
五十几岁的阴森森的老滑头在静静地等待东山再起。有个故事悄悄流传,若干年前,有人因卖他题杜甫诗的扇面书法暴富,买家是当时的端王,如今的圣上。
这时,太监童贯来到杭州。童贯时任宫廷供奉官,也就是采购部主任。专门负责收购书画奇巧,供皇帝玩赏。蔡京认为机会来了。这两个内心有八把算盘的中年人相见恨晚,各得所需。银子使出去,关系建起来。
童公公起驾回京,蔡京京坐等皇命。
话说童公公回汴京四下走动,用的是蔡京的活动经费。蔡京送他李白的《将进酒》,这是一幅行书屏障,自言“废纸数百乃成”,也就是说,这是一幅超水平发挥的力作,堪比《兰亭序》。童贯宣传,这是一件神品。宫中传开了,蔡老头写的这《将进酒》,一集装箱的茅台都不换。
徽宗终于听说了,纳闷中。这个死太监,知情不报,良心大大的坏。召,童贯支支吾吾,找死,天子发飙,大胆,竟敢私藏好吃的。
身材高大的童公公“倒玉柱推金砖”,头磕得天响,说,只因蔡京是罪臣,故不敢上呈。真是会演。犹如科班出身。
徽宗笑了,没事没事,联不也藏了他的扇面诗嘛。
童贯添油,蔡京所书之废纸,一大屋子。
徽宗点头,妙字本自天成。就算李白也不可能打包票,喝下十斤酒,产出一首绝妙好诗。怀素也不可能说,芭蕉林里睡几宿,好字可以天天有。王羲之,五十岁书《兰亭序》,苏东坡,近半百得《寒食帖》。这个蔡老头,几岁来着,五十好几了吧。正好正好。
蔡京新作,皇帝很喜欢。童公公收人钱财,嘴上抹蜜:心正则字端,字好,人也坏不到哪里去。
领导不说话,嘴角似有笑意。公公“目转”,拿不准圣上是不是看透自己心思。这时一旁宫女抿嘴而笑,他这才放心了。这个暗号是事前的约定,圣上不反感就笑,圣上反感就皱眉。所谓“嘴一抿,金一碇。香唇开,雪花银。”也就是说,办法总比困难多,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。
这个老谋子太监,会布局,懂铺垫,“龙颜大悦”。
接着枕头风一吹,好事自然来。徽宗还是端王的时候,早就看上向太后的一个姓郑的贴身押班侍女。向太后知他心意,索性赐女予他,省得汇报工作时心猿意马,东斜西瞧。郑侍女荣升郑贵妃。郑贵妃拿人的手短,替老蔡说话。
然后就是御笔一挥的事儿,蔡大人卷土重来,照例“短笑”一回。可谓一骑红尘妃子笑,娃哈哈哈哈哈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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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他老哥哲宗不同,徽宗可以任性得多。想当年哲宗小皇帝任性开口,问了不该问的事,司马光大宰相绷着脸就是不说话。小皇帝很生气,当即也放下脸,司马光就当没看见。
徽宗的处境完全不同,称颂声是主流媒体。当年那个扯起来没个完的陈禾,是个案。他爸妈死得早,从小没人管,由着性子来。如果说他当端王的时候,为了上位端着的话,那也是做给太后看。现在太后驾鹤西去……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玩点球啊鹰啊画啊字啊还有后来的女人啊什么的,又有什么关系。
谁说玩物丧志,我要说玩耍真好。徽宗玩物相当投入,恨不得与之融为一物。
他具备条件。二十岁,权力无边,后患无穷。郑贵妃小他一岁,最是体贴入微。有一次,他问她,联以后率性行事,恐怕不太好吧?郑贵妃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。他问,你在干嘛?她说,我在呼(乎)你啊!陛下顺应天意即可!也就是说,陛下可以想干啥就干啥,干啥都是天意。这理解,在徽宗看来,没毛病。
皇帝缺什么?不缺肉体,缺爱的调调。也就是说,郑贵妃的款款枕边风,暖暖让人醉。
话说蔡京得胜归来,重返京城,故意不坐小轿车,而是骑高头大马,穿得跟过节似的。一个弟弟一个儿子,人称老坏蛋蔡卞和小坏蛋蔡攸纵马两侧,随从过百,石板青青,马蹄声声。京师百姓,议论纷纷。蔡京心情十分良好,冲着群众频施短笑。
蔡大人意气风发,秀的就是胜利。我胡汉三,回来了。秀胜利的感觉真好,人生在世,怎么一个玩字了得。皇帝年纪轻轻,乳秀未干,看我怎么玩他。
蔡京复起,官居执*,相当于宰相助理。左相曾布可高兴了,高调设宴,高调举杯,高调欢迎。短短几天,大家明白了,两人共穿一条裤子呀。曾布经常于半夜笑醒,咱也有帮派了。
然而仅仅月余,他就被蔡大人踩在脚下。曾布被赶出宰相府,提举太清宫,靠干俸养老,儿子也被打入天牢。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帮规总则,曾大人没背熟吧。
蔡京靠上哲宗的遗孀刘皇后,加上郑贵妃和童贯,曾布还不得歇了啊。
背地里玩阴的,蔡大人可以老把式。徽宗并不觉得蔡京有什么不好,因为上下左右包括中间的人都说蔡京好。何况他字写那么好。起复不久,蔡京升尚书仆射。仆射不是扑射,扑倒了再射,它是尚书省的副官,尚书令为虚职后,尚书仆射成为尚书省的长官,唐朝初年和北宋后期成为名副其实的首席宰相。也就是说,这是一个大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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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,宋徽宗写“元祐*人碑”。以司马光为首的元祐执*官二十多人,以苏轼为首的侍制以上高官四十多人,另有内臣、武臣两百余人被定性为奸*。罪涉三百零九人。名字刻上石碑,立于文德殿端礼门和全国各州州府厅示众。
碑上有名者,子孙也受株连,连高考都不让参加。*人碑由徽宗亲自书写,权当练笔了。写一个名字,改变一窝人的命运。好玩,真好玩。
童贯在边上拍手称赞,天下书法,尽归圣上,其次是蔡京大人。旁边的小太监附和,对呀对呀,皇上写得真好,什么苏东坡、*庭坚,狗屁不如。
由着性子的皇帝很危险,一时人心惶恐,不知所措。受牵连的人群在扩大。然而徽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干,可能就是为了好玩吧。反正蔡大人,童公公等人一怂恿,他就这么干了。以前玩球,玩鹰,现在玩大臣,玩国家,无厘头的玩。真的挺好玩。
蔡京和苏东坡有仇。当年苏东坡任扬州知州,罢除他设立的劳民伤财的万花会。当年的万花会,高官云集,借赏花之名,行勾搭之实,交际好手段啊,这个苏东坡,一点都没有情调。他的字,一律铲掉。他还规定,以后翰林院、太学官学,谁也不能讲苏*米蔡,要讲二蔡一米!
有个太学官员比较正直,装傻,什么两菜一米饭,没有汤吗?
蔡京大怒,撤职,下岗,自己卖菜去。
他的弟弟蔡卞,是王安石的女婿,充当急先锋。王安石是斜视,看人有问题。他重用的吕惠卿、曾布、李定,没一个好货,女婿蔡卞,也是坏得可以。这个蔡卞,先是当马前卒,跑着跑着不乐意了,凭什么我冲在前面打打杀杀,有人却只是挥个手。他和蔡京哥哥争权夺利起来,弄得朝上乌烟瘴气,那是后头的事了。
这个蔡卞,奉命销毁《资治通鉴》的印版,太学博士陈莹拒绝执行。也就是说,一个喊,你瞅啥,一个叫,瞅你咋的。结果是陈博士嗓门大,先帝神宗写过序,有种你烧?!蔡卞蒙圈,掉头走了。过了一阵,找个理由把陈博士调走。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,可以说工作需要嘛。
宋徽宗听了蔡京的劝,下诏严禁苏*文集流传,告密者重奖八十万。越禁越传,这是铁律。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嘛。士大夫私下传阅手稿,更有甚者,于豆灯下抄写、临摹。
徽宗自己也忍不住了,和妃子听伶人唱苏词,中秋嘛,“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间。”蔡京听说了,说讨厌,禁苏者唱苏。徽宗笑问:卿等禁苏,干联何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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贪玩的皇帝在宫中变着法子玩耍,自导自演情景剧,自己给自己授“金马影帝”。他让宫女们扮作村姑,找来几个近臣一起扮叫化子,或者跛脚道士,或者流浪汉,或者厉*饿殍,总之,要让宫女认不出他来。
总的原则两个字,好玩。也就是说,一堆男女嬉皮笑脸,乱成一堆。然后突然间,他换了*袍,端坐台阶之上,开始玩深沉,于是脚下黑压压跪倒了一片。
这样的落差,徽宗很享受。
皇帝喜欢拿严肃的司马光开玩笑。宋徽宗骑在蔡攸背上,叫唤马儿啊你快些跑,边喊边抽鞭子,你这个司马光。有回翻墙出宫搞夜生活,垫脚的近臣,也被他唤作司马光。也就是说,他的潜意识里,司马光属马。
马屁精自古不缺。大臣们找到了皇帝陛下及时行乐的理论依据。他们说,范仲淹说了,先天下之乐而乐。什么先天下之忧,那是错别字。就算不是错别字,忧完还不是乐,盛世如何不乐?
被骑的蔡攸,感觉无尚光荣。若干前他便是赵佶的好伴儿,喜欢穿得稀奇古怪,兼男扮女装,逗主子开心。
临御天下可不轻松,正经事不少,烦心事就多。宋徽宗为了美容,少皱眉头显年轻嘛,便将大权交给蔡京。
宋代君权有中书省、门下省的制约,比如,中书舍人和给事中就有权驳回圣旨。蔡京为了让徽宗玩得尽兴,十分负责地——揽权。他想办法让君权绕过制约,还是那句老话,办法总比困难多嘛,只要功夫深,铁棒都能磨成针。
君臣搭配,干活不累。付出总有回报。蔡氏一门入相三人,他的一个小儿子后来娶了徽宗之女。
奸臣胆子越来越大。太监梁师成,胆大包天,人称梁包天,他专门养了善于模仿瘦金体书法的小吏,多次冒充御笔诏令天下。他和蔡家哥俩好,共谋赵氏天下。有谏官弹劾他,徽宗并不感冒,只冷冷地“哦”了一“哦”。夜里负责帮他翻墙出宫的“司马光”,就是梁师成。
宋徽宗最近夜里玩太嗨,早朝老打瞌睡。夜里乐陶陶,白天松垮垮。
徽宗问梁师成,听说你模仿我的笔迹下诏,可有此事?
姓梁的吓一跳,磕头说,绝无此事,借微臣十个豹子胆,臣也不敢啊。不信您问蔡大人。
徽宗说,你和蔡丞相是一国的。
太监梁把头摇断。
徽宗无心追究,只是无聊,吓人玩玩。好玩嘛。
郑贵妃是个好贵妃,会讲*色笑话给他听。正宫娘娘太正经,还是贵妃娘娘好玩。然而再好玩的女也有玩腻的时候,徽宗开始想入非非。陌生井巷里的女子会是怎样,蔡攸那个娘子朱氏,倒是很有模样。
中秋节的时候,皇宫例行赐宴百官,及其夫人。徽宗目注朱氏已久,朱氏却没有反应。没有得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。就像没有得到的爱情总是如此美好一样。徽宗是玩家,高级玩家,高级玩家和低级玩家的区别在于:低级玩家一看中意,就扑将上去;高级玩家面对心爱,不慌不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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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真有不怕死的。中书侍郎刘逵借天现慧星之机冒死进言:首劝徽宗碎元祐*人碑。刘侍郎上书后,洗白白,穿得笔挺,坐等乌台台卒上门缉拿。
生活的惊喜每天都在发生。出乎意料的是,台卒没来倒是来了几个*门,一见面就晒英文:Congratulations!他的奏书得到圣上批准,赐金腰带,官品上台阶。奏效的才叫奏书,没奏效的叫上书。徽宗想,老天爷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,咱得悠着点。
三百多个元祐*人因慧星得福。蔡京大人不同意了,当场发难。风在吼马在叫,蔡大人在咆哮:碑可毁,名不可灭!也就是说,碑毁了就算了,人要接着怼。你怼我怼大家怼,怼死了才是真的怼。
徽宗听见蔡京发飙,顿时不爽。耍什么性子,耍给谁看?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我让你飞*你才能腾达,你老蔡头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写得不错的*客罢了。
高官们都是心理学家,察颜观色能力超级强,曾经的右相、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发现了“龙之不悦”,趁机弹劾蔡京。谁让你当时也踩我一脚,现在不怼你我对不起自己。徽宗准奏,就是准揍。蔡京被贬为太乙宫使,也就是说,和寺庙管委会主任一般大小。
六十多岁的赵挺之雄起,官复原职:尚书右仆射。李清照看不惯公公的小人样儿,评价说,如此折腾,日后难测。京师吃瓜群众看热闹,有民谣为证:昨天拔了菜(蔡),今日又起灶(赵)。
果然,仅仅三个多月,蔡京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重头再来。用的是老办法——银元外交。梁师成、童贯等人御前说好话。心正字端,心正字端,心正字端。重要的言论说三遍。蔡京舍得花钱,不出手则已,一出手就能让你心动。
徽宗大笔一落,蔡氏父子满血复活。赵挺之一夜间白发萧然,五天内,一病归西,传为笑谈。李清照和赵明诚远走山东老家青州。也就是说,赵挺之的落马,改变了李清照命运的轨迹。要不怎么说世界是联系的呢?
姜还是老的辣,菜脯还是老的有嚼头。五十多的老把式干不过二十几的愣头青,太正常不过了,人家是圣上。玩的是宫心计。谁玩谁还不知道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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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京不是普通人,擅长开发领导新的兴趣增长点。他在杭州有一个老朋友,靠卖药材起家。蔡京叫他收罗些江南的奇石异花进贡。供奉官童贯负责联络,为了此事,杭州专门设置了应奉局。
刚开始采取投石问路、循序渐进、有限进贡法:小*杨三株,以*色手帕覆之献上,“上大喜异然”。
区区三株小*杨,就乐成这样,这种方式可以有。重头戏在后头。
接下来,蔡攸从远方运来一棵橄榄树,徽宗眼睛都亮了,唱起了“不要问我从哪里来”。蔡攸再接再厉,官船下江南,敦促、分派东南各地知府、两广的市舶司进贡花石。一支船队十条船一纲,称花石纲。
杭州有一棵唐代古桧,其势甚伟。于是装入大船运往汴京,树大招风,船翻人亡,蔡京好朋友听到消息,连称可惜可惜,可惜特指——树。至于几十条人命,毫不可惜。
有一块太湖石,重达几十吨,怎么运是个问题。人定胜天。先造一大船,装它,然后遇桥堰拆桥堰,遇城门拆城门,所谓人挡杀人,佛挡杀佛,几个月才运到开封。徽宗大悦,封这块太湖石为盘封侯,佩上金腰带。搬石头的民工这回值了,工作所得性价比挺高,获金碗一只,蔡京好朋友被封了个题文不符的威远大将*。
各地地面开始塌陷,因为怨声载道嘛。蔡京等人安慰徽宗,这些东西不过是人间弃物,陛下取之无妨,何况是变废为宝撒。
数不清的奇奇怪怪运抵京师,宫中很快就放不下了。蔡京献计,建万岁山、华阳宫,绵延十几里。劝他省着点花的臣子们,没一个好下场,鼓励他两种花的大多升了官。两种花,就是咱有钱花,咱使劲花。大宋三百二十州,州州享受成风。
皇帝大兴土木盖宫殿,官员小打小闹建花园。东京开封、西京洛阳,豪宅占地连绵不绝。蔡京园子,方圆四十里。高俅,凭踢球就敢坐镇白虎节堂,公然蔑视八十万禁*教头。有人提意见,徽宗反问,你有高太尉玩球的技术吗?
市井浪人李邦彦为了上位也是蛮拼的,苦练球技,一步步爬上来了。他擅长讲*段子,还配合动作,常引满堂爆笑。小李子觉得自己可有文化了,浑身细胞充满着文化自信:赏尽天下花,踢尽天下球,做尽天下官。
小李子与高太尉组队进宫表演,请君御览。徽宗看到脚痒,下场去踢。后宫也组建了女子气球队,一水儿的粉红女郎,制服诱惑。至于*机要情嘛,可以缓一缓,踢完球再说不迟。
踢完球喝酒,这是常规动作。浪子宰相小李子很会搞气氛,喝兴奋了,当庭半裸,抱柱舞蹈。有人一声叹息:宰相如此,怎么治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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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兴趣递减规律,渐渐的,再怎么奇怪的花石,徽宗也见怪不怪了。石头就是石头,树木就是树木,写字也不能天天写。接下来玩什么呢?徽宗想起了蔡攸的夫人朱氏。
朱氏如此矜持,徽宗不能自持。皇帝有特权,可单独召命妇入宫侍宴。唐代这类事不少,比如杨玉环原是寿王妃,被唐玄宗弄进宫去,先做女道士过个程序,过渡一下,接下来,实施霸占计划,搞得寿王整个人都不好了。也就是说,寿王夜里行走,再出无需提着灯笼,因为整个人绿得发光。
宋代把妇德提到高地,占臣美妻这样的事情,几近绝迹。如果仁宗或神宗这么干,肯定会被大臣们的口水淹死。徽宗的情况不一样,周围全是马屁精,听不到其它声音,就算是有,那也是羡慕到吞口水的声音,而不会是生气吐口水的声音。
徽宗召朱氏入宫侍宴。结果,你懂的,侍宴,只是侍寝的铺垫。侍宴、侍浴、侍寝,是侍侍三部曲。一曲连一曲。徽宗那几日,哼着小曲儿,玩的就是美娘子朱氏则个。则个,系宋人口语。类似今天我们常讲的“你丫的”,不好意思,其实是我常讲的。
贵妇圈聚会,朱氏出现,便有人说,则个来了,快坐快坐。朱氏回家独自落泪,老公蔡攸假意关心,怎么啦?怎么不高兴呀?要不要喝开水啦。其实他恨不得朱氏住到宫里去。
朱氏真的住到宫里去了,这个奇葩老公感觉好光荣,到处传播喜讯,遗憾的是,不能通过官微同步推送。有太学儒士说他不要脸,辱没圣人教诲,蔡攸理直气壮,圣人说了,食色,性也。
朱氏终于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,脸上渐有媚笑。这是她的新模样,却落入了徽宗的旧审美。矜持,才是徽宗的玩点。玩点一旦消失,弃之行将不远。
然后还是那句老话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蔡京料事如神,备有后手。他准备了一幅画,请童贯择机秘献徽宗。画上一士子,翻墙而入一花园,十余美妇提着裙子行走于薄雾之中。画中似有好故事。
徽宗观画良久,听着童贯的讲解入了神。急问谁家的园子这般好玩?
童贯笑道,陛下试试呗。
当然当然,要的要的,爱卿带路。
徽宗说干就干,当即换了书生装束,于*昏翻墙出宫,跳上轻便马车,驶出十几里路,果见画中围墙。徽宗一跃而过,蹲在小亭角落。月儿若隐若现,风儿吹着树叶,叶儿哗啦哗啦,心儿蹦哒蹦哒。忽有佳影移动,果然是美妇,蜂腰美目,肤色如雪,拉着徽宗就进了洞房。
徽宗好似爱丽丝梦游仙境。第二天早朝哈欠连天。
这是蔡京设的局。美妇是蔡府歌舞妓,未被告知玩耍共欢的是当今圣上,如此安排,方能放得开。地点和情形,在此后常换常新。徽宗的胃口,老姜照顾得妥妥的。他把自己的宠妾都贴上了,慕容氏,艳名传天下。金兵攻陷京师后,点名索要。为了巩固权势,这个蔡老头,蛮舍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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徽宗玩国家,好汉起四方。哪里有压迫,哪里就有反抗。这是铁的定律。起来,不愿做奴隶的人们。方腊、宋江、王庆们,揭竿而起。方腊,短时间聚十万之众,拿下杭州。徽宗服软,下“罪己诏”,写检讨书,撤销造作局,废除花石纲,免起义诸州三年田赋。同时派童贯率精锐西北*围剿。
山东及时雨宋江,紧要关头,把兄弟们悉数出卖。也就是说,宋江投降了,就去打方腊。
局势稍稳,徽宗接着玩。这回是李师师。师师是艺名,类似爱爱、莲莲和美美。富二代晏几道是这么夸她的:远山眉黛长,细柳腰肢袅。妆罢立春风,一笑千金少。归去凤城时,说与青楼道。遍看颍川花,不似师师好。
宋词大伽周邦彦是这么夸她的:眉共春山争秀。他还这么夸:铅华淡伫新妆束。好风韵、天然异俗。彼此知名,虽然初见,情分先熟。也就是说,这是一个气质型美女。好风韵,天然造。
其时她和周邦彦谈着恋爱,徽宗化身程咬金半路杀出。徽宗化名赵乙,扮富商,登白矾楼。皇帝就是皇帝,见的世面多,有品位,不缺钱,评论起室内名家字画,自信而到位。李师师不禁心动。渐渐的,李师师起了疑心。哪有人喝高了敢自称寡人?
脚踩两只船,总有碰场的时候。周邦彦只好委屈床底。那天夜里,周邦彦呆在床底,也没闲着,打着腹稿,《少年游》出炉。
徽宗很生气,这个东西怎么好宣传。天子出宫狎妓,这是什么性质?来呀,给我打。李师师求情,徽宗心软,复召周邦彦为大晟乐正。反正平生吃吃山西老陈醋,戴戴绿帽子,也挺好玩的。这可算是徽宗屈指可数的可爱之处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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徽宗把能玩的都玩了。前期主要玩书画艺术,后期主要玩人体艺术。接下来玩什么好呢?徽宗决定玩火!潜意识里,他要完成父亲神宗的未竟之愿,收复燕云十六州。堂堂大宋,年年向辽输银输绢,成何体统。是可忍孰不可忍。
机会很快来了。辽国内部有一支女真族,立金国,欲联宋攻辽。徽宗求之不得,打算马上签合同。
朝上阻力大。自真宗朝与辽签“澶渊之盟”以来,一百多年间,两国友好共处,边贸兴旺。区区一年二十万两银,十万匹绢,对于庞大的贸易顺差来讲,简直就是毛毛雨啦。
何况,宋文化长驱直入,如入无人之境。辽流行汉语和宋人文集,喝酒时不会吟诵几句都不好意思和人说在喝酒。燕京效仿汴京,开科取士。也就是说,宋明里吃亏,暗里得利。再过几十年,宋和平演变辽,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。
苏轼说了,好兵者必亡!徽宗动兵念头一动,立招众多反对。反战派占压倒多数,却未占上风。蔡京怂恿,煽风点火,收复燕云失地,承先皇之遗志,建不世之奇功。这话,直接击中徽宗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小肉肉。玩够了花石和女人,徽宗向往着奇功的天堂。
君臣合力,玩火。童贯率大*北征,蔡攸为副帅。前方吃败,后方瞒上。也就是说,账面上,很好看啊。徽宗看地图越来越像个战略高手,指点江山,画箭头,挺好玩的。崇*殿议事,徽宗自信满满,自编小曲儿:小小辽,跳跳跳,分分钟,灭掉掉。
金兵攻入燕京,呼啸半年,洗劫一空,让出空城给宋*。徽宗闻之,仿佛中了头彩。七朝皇帝的未竟事宜,成矣。辽国占去的燕云十六州,已有七州收归版图,其他九州,按这势头,指日可待。宋金合同一清二楚,板上钉钉,诚信是美。
汴京庆祝活动连轴转,预支快乐,燃放烟花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
打仗真的好好玩,好刺激啊。好玩很重要。然更大的刺激玩意儿在后头。宣和五年,金兵兵分两路,闪袭燕京和太原。辽既已灭,改吃宋牌大包子。其时,宋立国已皇皇一百六十五年,小金子,才十岁。
宋*遇金,犹如秀才遇到兵,道理讲不清,唯有节节败退。汴京城一片惊悸。徽宗先是下令,不许妄言边事;然后故技得演,再下“罪己诏”,数落自己的不检点,哭鼻子,彻底废花石纲,撤销应奉局,作痛改前非状,写邀请信,诚望天下三百二十州率师勤王;接下来很绝,干脆当驼鸟,直接撂担子,禅让皇位给长子赵恒,宣称是玉皇托梦。
可怜的赵恒临危受命,即位,是为宋钦宗。改元靖康元年。
兵临城下ing,徽宗却带着一班人,跑安徽亳州,继续玩儿。开封城被金兵三面围攻。宋*在李纲的指挥下,杀敌无数。李邦彦上蹿下跳,力主割地求和。钦宗吓得天天换裤子。金人施压,要求罢黜李纲和名将种师道,钦宗把头点断。
开封城沸腾了,太学生陈东率千余人上书,十几万*民相约声援。打倒卖国贼,李邦彦下台。金兵暂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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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初,徽宗回京,开口就说江南春好。父子相见,分外眼红。钦宗火气大,差点一拳挥过去。要不是看在爹爹的辈份上......我也不想说什么了,正在脑补画面。
朝上声浪日高,钦宗迫于形势下诏,严惩奸臣。蔡氏父子,贬岭南,财产充公。儿子蔡攸,走到雷州,即被处死。老子蔡京,踉跄儋州,忽而扑倒,一命呜呼。炎炎七月,无人收拾。也算死得让人解气。童贯于荒野地里被密诏处死,枭首示众。高俅病死开封,追削官职。李邦彦贬桂州,郁抑而死。正所谓,一切都是天意,一切都是命运,终究已注定。谁也逃不离。无情无爱,此生又何必。
靖康年底,数万金兵围困京城。城内守*二十万,斗志不减。徽宗钦宗父子关键时候,偏偏感冒,唱起了对台戏,忙着扯犊子。
数九寒冬,守城的士兵瑟瑟发抖,钦宗却舍不得动用国库布帛。脑袋真的进水了。抠到没朋友。更吊诡的是,居然由一个叫郭京的术士,领着七千七百七十个天兵出宣化门,号称能够直捣敌*司令部,提前结束战争。这群天兵大冬天的,光着膀子就杀出去了。结果,打开的城门再也没能合上。
城破。金兵掩入,见东西就抢,见男人就杀,见衣服就扒。这叫“打水草”,官兵自行解决给养问题。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。城静。只因人口少了。皇帝被擒,首创纪录。靖康耻,相当耻。
四月,金兵班师北返。能带走的统统带走,金一千万锭、银两千万锭、绢达千万匹,外加能工巧匠无数。大量昔日贵妇进了燕京的洗衣院。有一阵子,燕京的大街小巷充满了汗馊味。因为过惯了好日子的贵妇们,洗起衣服来,根本洗!不!干!净!
徽宗就这么把国家玩死了,留下岳飞独唱《满江红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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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玩家徽宗在金国呆着,继续玩儿,还生下儿女。唯一不玩的时候是,定期向金太宗写感谢信的时候。人在屋檐下,得上表谢恩......正想着如何查阅资料弄清“这个老不死的什么时候去死”这个问题,儿子从楼下“耶耶耶”蹬蹬蹬地上来,娇喘吁吁,神情飞扬。
我说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?
他说明天六一节放假啊,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呀?
我说,有有有,备有超级无敌厉害的——打屁股十巴掌。
儿子笑了,什么嘛,你玩我啊!
我说,你就玩吧,现在你玩社会,长大了社会玩你!
没错,我就是这么的罗嗦。
听说看到最后的人,他们都变美了??~!
*三刀欢迎耐心的你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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